2011-07-2110:51:51

二十二、险阻重重

2009年11月。

一种名为“甲型h11流感”的病毒，在人群中悄然扩散开来。

北京，这座曾被“非典”重创的城市，对病毒尤为敏感。

发热、咳嗽、隔离、疑似病例伴着媒体上屡屡提及的名词，6年前那场瘟疫的可怕记忆又被激活了。

一时间，大街上、地铁里，甚至办公场所，人们又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。

我没戴口罩。

不是我勇敢，而是我认命。

我总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，该来的躲不开，该走的留不住。

我不过是宇宙的一粒微尘，能活着已然是奇迹。

再挣扎、再恐惧，也没任何人能战胜死神。

既然如此，何不活得更坦然些？

2002年我曾出过场车祸——和同事出差，高速路上以时速120公里撞上隔离带导致前胎爆裂翻车，汽车底朝天在路面滑行了四五十米才停下，后来那车基本报废了。

人在遇到飞来横祸时会想什么？我知道。

脑中一片空白，只会重复一句话：“完了完了完了。”

同事说什么？

他也说：“完了完了完了。”

这又是“英雄所见略同”，哈。

2011-07-2111:11:19

可我们没完。

非但没完，而且毫发无损。

从四脚朝天的车体中爬出时，我俩的手都被车窗碎玻璃划了几个小口。

但至少在车祸中，我们是毫发无损的。

看着扭曲变形、面目全非的汽车残骸，同事面如土色。

我看不到自己的面部，但估计跟他又是英雄所见略同。

同事问：“你看看我哪里有流血？”

我围着他转了一圈：“没有。”

然后他围着我转了一圈，也没有。

我俩面面相觑——出这么大事，怎可能不受伤呢？

于是，互相又仔细检查了一遍。

还是没有。

这下彻底绝望了。

我们的绝望，引起了附近村民的绝望。

车祸五分钟，淳朴善良的人民群众就扶老携幼来到现场。

见我们好端端地站着，他们露出绝望的神情。

他们绝望什么？

他们准备发死人财的——可我们没死，他们当然很绝望。

但他们不甘心，如同秃鹫般围在边上不肯离去。

终于，有个勤劳勇敢善良的同胞翻开了后备箱。

“你干什么？”我大喝一声，一个箭步推开他。

“没什么，就是看看。”他满脸卑微的媚笑，却并不肯退去。

同事到底年纪大些，拉住我小声说：“算了，把电脑和资料护住就行了，再说汽车在漏油，随时可能爆炸。”

我心领神会，从后备箱中拿出电脑和资料抱在怀中，退离了汽车。

勤劳勇敢善良的秃鹫们一拥而上

2011-07-2111:37:33

多年后，我在报上看到则新闻——

某地油车侧翻，附近村民哄抢；突然发生爆炸，导致数人烧焦

我吐了口烟，心想：“活该。”

是，我越来越冷酷了。

但面对这片神奇的土地，面对这群英雄的人民，若不冷酷又会怎样？

我和同事算死里逃生。

几年后，一位我认识的领导在高速路上发生如出一辙的事故。

但他却挂了——全车就他一个人挂了，别人都毫发无损。

你说，这不是天数是什么？

有些这些遭遇，我其实对死看得很开。

生与死，就隔着一张纸。

你再小心翼翼，它终究是一张纸而已。

“猫，我发烧了。”一天正上班，女友有气无力给我电话。

我一惊：“多少度？”

“三十八度五。是不是中招了呢？”

“别担心。赶紧看医生，现在我陪你去。”

“不行。”她说，“记得上次跟你讲过的那个大客户吗？我好不容易公关到了他们大老板，今天约好我去谈合作。”

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去谈判？”我有些难以置信，“你敬业是好，但不能拿命开玩笑。跟他们说明情况后延几天，人家会体谅的。”

“不是我不想，而是我的前任在他们那有过不良记录，我本来就是为他擦**，若这次再失约以后就彻底没戏了。说不定我抱病去，人家能感觉我的真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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