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月见着珠瑾，疾步迎上前来，“女使，您怎么才回来？皇太后已经来了一个时辰了。”

一个时辰？

珠瑾不禁怔了怔，李玥自来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。她能亲自登门，且候了一个时辰，只怕所为之事，非同小可。

珠瑾瞧着自个儿风尘仆仆的模样，便道，“你先过去伺候着，我稍作收拾便过去。”

碧月礼了一礼，应道，“是，女使。”

当珠瑾收拾妥当，到得正厅，只见李玥正端坐于主位上，敛眸拨弄着佛珠。

珠瑾敛眸走进去，跪地请罪，“让皇太后久候，奴婢罪该万死。”

李玥摆了摆手，王嬷嬷便极有眼色的退下去，碧月见了，也忙随之出去了。

李玥这才抬眸瞧着珠瑾，“哀家不用叶赫女使以死谢罪。叶赫女使若能为哀家办一件事儿，哀家不仅不罚，还要厚加封赏。”

珠瑾复礼了一礼，“为皇太后效命，乃奴婢分内之事。请皇太后吩咐。”

李玥久久不言，厅中一片寂静，唯有细微的佛珠碰撞声时不时传来。

珠瑾屏息凝神，等待李玥后面的话。

“哀家听闻，叶赫女使刚从宫外回来？”

李玥面色沉静，珠瑾不知她究竟意欲何为，只恭敬地答道，“回皇太后的话，正是。”

李玥又问，“叶赫女使出宫去了何处？”

“回皇太后的话，奴婢去了驿馆。”

李玥起身自主位上走下来，来来回回打量着珠瑾，“叶赫女使倒是诚恳。既是如此，便再回答哀家一个问题吧。”

珠瑾复礼了一礼，“请皇太后示下。”

“你可知皇上今个儿派人来寻了你几回？”

珠瑾只觉心中一跳，怔了怔，方才道，“回皇太后的话，奴婢……”

珠瑾的话还未说完，便听得上方传来李玥的声音，“你不知道，对不对？叶赫女使，哀家来告诉，是三回，半日便命人来整整问了你三回。”

李玥的话，让珠瑾觉着茫然，却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悦然。

三回吗？

李玥一改方才的平和，声疾厉色得不似是个常年礼佛之人。

“君儿乃堂堂梁国皇帝，无甚要紧事之下，半日他竟命人寻了你三回。叶赫女使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
珠瑾眉头微颦，思索良久，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心间徘徊，却怎么都抓不住，“奴婢愚钝，请皇太后示下。”

李玥俯身扶起珠瑾，直直盯着她，“叶赫女使，哀家晓得你是个聪明人。应当明白‘长痛不如短痛’的道理，有些事，哀家便一回说清楚吧。”

珠瑾后退两步，敛眸以待。

“皇上中意一名女子，本也没什么大不了。可你是位居三品的女使，祖制早有规矩，女使终其一生不能为妃。”

中意？

珠瑾被此二字惊住了，原来他待她那般不寻常的态度，竟是中意吗？可是、可是……

她是女使，而他是皇上，在她接下册封懿旨的那日起，他们便断了在一起的可能。

珠瑾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底汹涌澎湃的情绪，抬眸瞧着李玥，“谢皇太后提点，奴婢定当铭记本分。”

“叶赫女使既是要铭记本分，便莫忘了女使的职责。除却坚守自身，便是做皇上的镜子，为皇上正身。叶赫女使若能一直谨守本分，哀家自当重重有赏。”

一句“重重有赏”，珠瑾听到却是与此相对的含义，若相悖，便是“种种责罚”。李玥此话，威慑之意溢于言表。

训诫过后，李玥便离开了。

珠瑾却是坐在桌儿边，久久难以回神，直到碧月进来通传，“女使，李公公来了。”

珠瑾沉默片刻，方道，“碧月，你去传话，便说我已经歇下了。”

碧月回来后，伺候着珠瑾梳洗、衣裳。然而，还未待珠瑾歇下，便听得外面传来唱诺声，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
珠瑾还未及反应过来，便见宇文君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，他见着珠瑾一身寝衣、披头散发的模样，不禁怔了怔，而后道，“都退下。”

宫人尽数退去，“吱呀”一声关门声后，房中只剩下他二人。

珠瑾回过神儿来，起身见礼，“奴婢见过皇上。”

许久不见宇文君说平身，珠瑾不禁偷眼瞧去，却正巧对上宇文君讳莫如深的目光。

宇文君上前两步，逼近珠瑾，她下意识的后退，却被他握住肩膀，“怎么？你怕朕？”

珠瑾敛眸，“奴婢不敢。”

这样的珠瑾，让宇文君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。先前分明好好儿的，怎么一眨眼便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？

“瑾儿，你怎么了？”

宇文君抬手去抚珠瑾的脸颊，却被她侧头避开了，他伸出去的手便尴尬的僵在空中。

“叶赫那拉珠瑾，你……”

珠瑾不动声色地挣开宇文君的钳制，“夜深了，皇上有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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