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世矩咬了咬牙：“只要你这样的俊杰一心辅佐杨广，结束你到处煽风点火，结交反贼的举动，我想大隋的天下，还是如铁打一般，尽非几个暴民，或者是四周的蛮夷所能颠覆得了的。”

王世充摇了摇头：“弘大，我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一句话，说假如先皇在位，那借我十个胆子，也不敢生出谋逆之心，只会做一个大隋的忠臣，可是杨广在位，那就不得不为自己找条退路了，你还记得吧。”

裴世矩点了点头：“这句话我当然记得，识时务者为俊杰，这话不错，行满你是俊杰，就这么有把握，大隋必亡吗？我裴世矩自认对大隋的现状也算懂得，可我并不象你这么哀观啊。”

王世充微微一笑：“那么，在能劝谏杨广，让他放弃自己这个猖狂而不切实际的想法，不要这么急着开河，不要这么急着征伐高句丽的时候，裴侍郎，你在哪里呢？你不知道他这样做会逼反天下百姓吗？假如你想要保自己的荣华富贵，为何不往进言劝谏呢？”

裴世矩的嘴巴张了张，却是说不出话来。

王世充叹了口吻，幽幽地说道：“实在我跟杨广没什么深仇大恨，以前杀我最心爱女人阿玉的，是杨勇，我也早已经报了仇了，对于杨广，固然他一直忌惮我，戒备我，但他毕竟没惹到我头上，还给我升了官，于情于理，我应当报恩才是，而不是想着夺他的山河。”

“可是裴弘大。你我都明确，杨广最致命的弱点不在于他的好大喜功，不在于他的不通世事，而在于他那种骨子里极度的自卑。以及因此而带来的极度的封闭，极度的自我，这个人，听不进任何善意的规劝。不可救药！”

裴世矩摇了摇头，本想说些什么，却最后只能一声长叹，沉默无语。

王世充的双眼炯炯有神：“杨广是一个在他父皇的年代里，给压得太狠，躲得太深，以至于精力上已经不正常的家伙，他天天都在演戏。为了自保，也为了夺那东宫之位，演得他自己人格决裂，直到最后，他的父皇得知了他的一切丑陋行动之后，想要废他，却被他弑君夺位。然后为保皇位诛杀，陷害自己的兄弟，此人连基础的骨肉亲情都抛弃了，你能说是个正凡人吗？”

“先皇太巨大，那功业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，他自己很明确这一点，但偏偏不服，弘大，这就是我说的极度自卑所导致的刚愎自用，他的所作所为。那些异想天开的奇想。不是出于沉思熟虑后，布满自负的谋定而后动，而纯粹是刻意地想要超过他的父皇，乃至于超过一切名垂青史的巨大帝王。所做出的猖狂之举。”

“而最可怕的是，从他杀高仆射开端。就即是自断言路了，你裴弘大，我王行满，甚至虞世基，裴蕴这些人，也不是不能进忠言的，但看到了高仆射进忠言的下场，我们还会说实话吗？还敢说实话吗？杨广拿定了主意的事情，你我再怎么劝，亦是无用，就象这次杀薛道衡，难道杨广不知道杀掉这个完整没有要挟，相反在士人中有崇高名誉的大文豪，会给自己造成何等的坏处吗？他很明确，但他还是这么做了，就由于薛道衡不肯象虞世基那样跪在他眼前，抱着他的腿使劲拍马屁，就由于薛道衡多年前曾有意无意地得罪过他。一个如此没有心胸和睦度的君王，他的天下，可能长久吗？”

裴世矩点了点头：“行满，你说得都对，但事情未必会失看到不可收拾的程度，杨广毕竟还是聪慧尽顶，有些事情，一时为了面子，听不进劝，但是真到了生逝世存亡的关头，他应当还是会有所让步的。”

“就比如征高句丽，若是出师不利，后方又是到处民变，到那时候我等一起劝谏，请他罢兵几年，再想措施让高句丽服软，象当年那样上一降表，给足了他面子，未必会真的就亡了大隋，就是当年的汉武帝，连年对匈奴用兵，穷兵黩武，最后还不是下了轮台罪已诏，罢手收兵，换来了汉朝后面几百年的山河嘛。”

王世充摇了摇头：“弘大，你把杨广想得太好了，他不是汉武帝，汉武帝有足够的心胸心胸，可以不杀司马迁，甚至通过让司马迁给李陵写传记的情势，来间接承认自己的过毛病，杨广做得到吗？他能做得到，也不会杀害高仆射，薛夫子了。征高句丽就算败了，他也必定会一而再，再而三，尽不可能摆手收兵的，你裴弘大假如想劝，只会赔上自己的生命而已，别怪我没提示你啊。”

裴世矩无奈地摇了摇头：“行满，你说得有道理，但我还是不甘心，而且假如你不四处点火，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趁乱起事的话，我想杨广是可以挺过这一关的，到时候你执意要反，也别怪我不肯追随了。”

王世充哈哈一笑：“弘大，你实在真正的目标，是想劝我不要造反，实在劝不动的时候，也盼看我假如造反失败，至少不要把你供出来，对不对？”

裴世矩的脸微微一红：“你这么聪慧的人，不需要我说得明确吧，这些话说出来多伤情绪嘛。”

王世充渐渐地收起了笑脸，一动不动地看着裴世矩的双眼，缓缓地说道：“弘大，你我结交二十年，一路以来，互相扶持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，以前人家常说某些人可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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